深刻认识和科学应对混合战争

(资料图)

■郭若冰

引言

战争是时代的产物，每个时代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科技等都会以不同方式映射在战争中，给不同时代战争打下鲜明时代烙印。当前混合战争正从理论创造走向实践突破，开始成为改变地缘政治格局甚至撬动世界大变局的有力杠杆。高度关注、深刻认识并科学应对混合战争，是我们必须面对的重大课题。

厘清混合战争的基本特征

当今世界，几乎没有哪个军事强国敢在核威慑“恐怖平衡”的前提下贸然发动大规模全面战争。加之人类道义、国际法理等多重因素制约，传统战争的可行性路径愈益狭窄，而综合运用军事和非军事手段、常规和非常规战术的混合战争，则显现出更强的适应性和生命力。

交战场域更加多维。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为人类社会打开了新的活动空间和利益空间，但新的安全威胁和挑战也随之而来，推动了战场空间和对抗场域的相应拓展。当人类活动从陆、海、空等宜居空间扩展到极地、深海、高山、荒漠、太空等受限空间，人类的利益从陆、海、空、天等有形空间扩展到网络、电磁、认知等无形空间，可用于博弈与对抗但又不至于爆发常规战争、引起国际社会激烈反应的“灰色地带”便会大量涌现，政治、经济、外交、文化、军事、金融、法律、能源、舆论等都成为对抗场域，混合战争便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新面貌。

平战界限更加模糊。在混合战争中，如何以最小代价达成政治目的往往是进行战争筹划时的优先考量。也因此，尽量用低烈度而不是高烈度的战争手段，甚至着重采取非军事手段，成为混合战争的一种新常态。由此导致战争的时空外延、平战界限难以准确界定，过去那种以打响第一枪为起点、正式宣战的情形难以再现，不宣而战的混合战争常常在相对和平的状态中就已如火如荼地展开。而那种战争的军事形态与社会形态交织叠加，一边在进行正常的社会生产一边又在推进低烈度军事对抗活动的现象，在21世纪的几场局部战争和武装冲突中已不鲜见。

作战样式更加复杂。随着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高精尖的科技力量持续赋能和人类的生产方式创新，战争形态和作战样式也在不断演进。特别是学科交叉融合推动新科技跨界释能，以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为代表的新兴动能茁壮成长，为更多新形态的科技力量用于作战提供了可能，政治战、经济战、外交战、舆论战、科技战、金融战、贸易战、能源战等和军事战，以“前所未有的综合”走上战争舞台。一方通过作战样式的灵巧组合、复合打击、精确释能，往往能凸显己方优势，攻击对手软肋，达成战争目的。当前，认知战正成为混合战争的主要样式，快速登上历史前台。

把握混合战争的战略功用

当前，混合战争的角逐空间已经延伸至政治、经济、外交、文化、军事等各领域，强调综合运用国家战略资源和战略工具聚合发力，既能够实现传统战争目标，又能够超越传统战争手段，地位作用特殊。面对混合战争的理论与实践大行其道的当今世界，我们必须深刻认识和发挥混合战争的战略功用。

塑造有利战略态势。当今时代，塑造国家安全有利战略态势，对维护全球战略平衡与稳定、促进和平与发展等方面，具有不可替代作用。战略态势的有利和不利，对于国家生存和发展以及军队作战行动影响极大。混合战争理论所强调的对多种斗争手段的综合运用特别是对非军事手段的优先选择，为处于相对弱势的一方维护和培塑战略机遇、营造和巩固良好战略态势提供了更多选择。处于战略守势的一方完全可以不按照对手推进混合战争的逻辑，不随其节奏，而是坚持“他打他的，我打我的”，坚持“本土版”的混合战争逻辑灵活出牌，既注重长远布势，又善于捕捉和创造先机，就能持续推动战略态势攻防转换。

对冲大国战略竞争。当今世界正处于大发展大变革大调整时期，各大战略力量加紧分化组合，大国关系进入全方位角力新阶段，有的军事强国出于维护霸权需要，恶意挑起和加剧大国竞争与对抗，以混合战争理论重塑军事战略，运用混合战争多种战略手法进行遏制打压和颠覆破坏，可谓无所不用其极。要想在充斥混合威胁的战略博弈中胜出，就必须拿起混合战争这个锐利武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客观分析其影响和危害，剖析其长处和短板，并采取因应的战略策略，特别注重结合本国实际推进战争理论与实践创新，加强战略防范与应对，依靠顽强斗争守护生存底线、打开发展新阈。

促成不战而屈人之兵。现今世界，战争受到政治、经济、外交、军事、技术、地理、心理等诸多因素的制约和影响，但以军事能力为支撑的非常规的混合战争反而更加激烈。混合战争理论，就是要在对比敌手和己方各方面优势劣势的基础之上，优先选择政治、经济、外交、舆论等能扬长避短的非军事类工具和手段，以四两拨千斤，追求“不战”或“少战”“小战”而屈人之兵。早在春秋战国时期，齐桓公穿绨服降服鲁国梁国、越国大夫文种蒸粟削弱吴国等，都诠释了古人以混合战争制胜的谋略智慧。今天，各国联系日益密切、利益日益交融，运用军事之外的多种手段进行混合战争的渠道在增多，创造和运用多种战略优势打赢混合战争的可能性也在增长。只要深刻认识和准确把握未来混合战争的特点规律、运行机理，创造性地运用巧妙、高效的策略手法，完全可能达成“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战略效果。

搞好混合战争的统筹应对

“善集大成者，赢。”现代战争已不再是某一种力量、某一种武器的单一对抗，而是高度集成的系统与系统、体系与体系之间的综合较量。混合战争的理论与实践，则把系统集成方法在斗争中的运用推向了新的更高阶段。我们要“取法至高之境”，运用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特别是军事辩证法的思想精髓，对未来混合战争的一系列重大矛盾关系进行辩证思考和深度研析，给出打赢制胜的金钥匙。

战争指导更加注重应对多元威胁。在世界近期的局部战争和武装冲突中，一幕幕制裁与反制裁、孤立与反孤立、施压与反施压的较量，与军事斗争一起，共同演绎了当今世界混合战争的最新篇章。我们要以此为镜鉴，全面查找自身的“命门”、容易被卡的脖子，既要巡检陆、海、空、天、电等传统军事领域的弱项，又要审视认知、网络等非传统安全领域的短处；既要关注军事领域的多元威胁，也要重视应对政治、经济、舆论等其他领域的明枪暗箭，与时俱进更新战略指导，有针对性地做好防护与反击，让党、国家和军队的生命线更加强韧。

战争设计更加注重全维总体理念。未来混合战争是以国家综合实力为基础的体系对抗，是在更大范围、更宽领域、更高层次展开的总体战。要打赢这样的战争，必须在顶层设计和战略筹划层面树立全维总体理念。要重视全域中的总体对抗，把政治目的支配下的军事对抗、经济社会各领域支撑下的综合国力对抗、科技手段支撑下的综合性对抗科学统筹起来，有机整合起来。混合战争不是各种“战”划分基础上的简单叠加，也不是战争各个环节割裂前提下的排列组合，而是打通内在联系、厘清相互作用机理基础上的系统聚合，需要把先进的系统思维方法和科技手段运用于战争设计，推动军事与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科技等各个领域深度融合，实现多种对抗的集中决策、跨界协同、灵动集成、同步控局。

战争准备更加注重一体统筹推进。要着眼打赢未来混合战争，坚持以战领建、强化战建统筹，统一筹划、全面兼顾作战与建设，整体运筹备战与止战、维权与维稳、威慑与实战，扎实做好各战略方向军事斗争准备，形成战、建、备一体推进的良好局面。坚持战略前移，在精细研判混合战争复杂性、体系性、融合性和胜战需求的基础上，统筹预置开战控局收战止战等各个环节的国家战略资源和战略支援手段，为打赢混合战争提供坚实支撑。坚持把国防和军队建设有机融入国家经济社会发展体系，在改革强军等已经置于国家大盘子统筹的基础上，实现更多领域的协调联动，与强国复兴的伟大实践一起同频共振。坚持构建一体化国家战略体系和能力，促进经济建设和国防建设协调发展、平衡发展、兼容发展，努力实现国家战略竞争力、社会生产力、军队战斗力的紧密耦合。

（作者单位：国防大学国家安全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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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当今世界 国家战略 作战样式 战争理论 理论与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