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在我心中的“阿里柳”
(资料图片)
作者:赵洪彪
初见“阿里柳”是在几年前,我随任务分队抵达阿里,那是一个夏天也会下雪的地方,纯净、圣洁是我对这座小城最初的印象,而我们的目的地是距阿里还有些路途的祖国边防线!一路上,荒芜且苍劲的雄山上积雪千年不化,偶尔出没的小动物证明着这片生命禁区里,生命仍无处不在。
一路颠簸,到达已近黄昏,伴随着身体的不适,搭建帐篷的速度也比平时慢了许多,忙到凌晨四五点方才躺下。高频的心跳,急速的呼吸,使我久不能寐,思绪回溯,这一路上令人震撼的生存环境,以及满目的荒凉,心中不免想起了家乡随处可见的绿。寻一株绿植,成了我到阿里后的第一个愿望。
我们的目的地是一个破旧的“马棚”,因为任务需要我们将在这里安营扎寨。说“营”有些夸大其词,其实只有四个人,到了以后才知道这里没有信号,手机就是摆设。驻扎以后,我就再未出过门,只能偶尔透过哨所的瞭望口远望群山,而满眼所到之处,只有色调单一的苍劲!
一天已近9点,突然想出去走走,跟领导汇报过后,便沿着一条小道往下走去,到处是砂砾,虽是下坡,一步一步也走的很是艰难。
有绿色植被!没走几步,映入眼帘的一抹绿色吸引了我的注意,差点忘记现在才是七月。在家乡,七月正是鲜花遍地开的季节,我来了兴致,继续向下走去,到近处却发现那些模糊的绿色是一些紧贴地面、细如发丝的无名小草,和心里向往的绿色相差甚远,于是又往前走了几步便返回营地。
回到“马棚”就到了午饭时间,吃过饭,觉得还有些不甘心,便调整了方向,继续沿着小路向上走去。在这里爬山是十分艰难的,没走几步,就有些喘气。翻过一座小山,忽的眼前一亮,那是树吗?远看去有些像柳树,一边继续往上走,一边想别是些装饰的假树,想着就走到那树跟前。
真的是树,叶子像柳树,但树皮是白色的,又不像柳树,在红色哨所墙壁的映衬下,像一张满是生命力的工笔画。正巧树下有一位战友在打扫卫生,我就凑了过去:“班长,这是什么树?柳树吗?怎么是白色的树皮?”难以抑制内心的喜悦,我一连好几问。
“我们叫它‘阿里柳’!”
“能在这长这么大,很难吧!”见这班长回答得很是干脆,我就跟他聊了起来,心想这柳树竟与阿里同名。
“看你就是平原的眼光,我们这海拔可将近5000米呢。我们这树跟这个哨所年龄可是一样大!”他骄傲地说。
“这柳树倒是能给你遮遮太阳。”我半开玩笑说道,班长便开始详细地描述起这柳树,说它不仅能遮阳还能避雨,我连连点头说道“是、是。”
突然他画风一转,严肃地说:“可是,我们这里从来不下雨,哈哈哈……”
是啊,他们这里极少下雨。接着他说:“我跟这柳树是哥们儿!”说着,他又爽朗地大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我也跟着大笑起来。时间还早,我俩就坐到树下的石头上继续聊着。
“咱们这连信号都没有,你们平常除了训练都做什么?”
“我们要换防,在这里除了训练我们能做很多事情,打扫卫生、画画、写信、和战友在一起谈天说地。”他说换防时间间隔很短,因为另一个驻扎点海拔比这里还高,对于他们来说,能在这个点位打扫卫生已经算是休息了,说着他拿起了扫把继续扫落叶。
他还说,来高原三年,除了休假外,下山去阿里的次数不到5次。海拔高、缺氧、强紫外线使得他远比同龄人看起来成熟。原来在这里,树看起来很显小,而人看起来却显得很老。
那天,我站在树下仔细地看着这树,白白的树干,不粗,但很挺拔。抬头,叶子在微风下动着,闪着光,透过绿叶可以看到那纯净的蓝天和白云。树下放着一块石头,正面庄严地写着“卫国戍边,无尚光荣”。另一边写着“我爱身后的祖国”。
我爱身后的祖国,多么质朴纯真的表达。不禁让我想起陈祥榕烈士,他“清澈的爱,只为中国”的赤子爱国之声仿佛在我耳边再次响起,我想这就是戍边战士对祖国的忠诚与热爱,这份爱,深藏在他们与高原相伴的每时每刻。边防战士与高原的风、高原的雪、高原的一切深深融为一体,而这一切只为守护身后的祖国和面前的边防线。
几天后的夜里,我去后山的哨所取文件,深夜的风可真吓人。半山腰怪异的风胡乱吹着,也没个方向,帽子差点被吹飞,恨不能抱块石头走,真担心会把人刮跑。处理完公事后,我又顺路去看了看那柳树,这次换了哨兵,天黑黑的没有月亮,远处的灯侧着打在树和哨兵身上。我没有走近他们,那柳树被风吹得左右摇晃着,像是在示威,它的威严让我感到敬畏。
天上的星星亮得出奇,柳树身后却是无尽的黑。这白树干像条戟,给黑暗愤地一击;更像光源,驱散着鬼魅,它似乎把黑夜撕开了一条口子。带着沙沙声,黑夜里那柳树、那哨兵、那石头似乎在悄悄地告诉身后的祖国:放心,有我在!
后来,我有机会前往另一个地方工作,亲眼目睹了一片“阿里柳”的气势。那整齐如列,气势如宏,棕山蓝天之下真若排排勇士,在风中呐喊着震天的号子。旁边立着一块木头牌子,上边用红笔苍劲地写着:班公柳。原来这柳叫“班公柳”。从此这个名字在我心里扎下了根,我想,这名字可能和不远处的班公湖有关。
原来班公柳不只生长在班公湖,它生长在每一个边防哨所,也生长在戍边战士的心中。
后来我退伍去了南方城市。这里到处是各种叫不上名字的树,它们开着花,绿着叶,常在雨中狂欢。我不知道它们是否知道“班公柳”,那些与天地合德,日月同明的“班公柳”。
时至今日,我时常会想起与那位班长在树下攀谈的场景,想起无数狂风呼啸的高原夜晚。只有在最艰苦的生存环境中,经历过生死考验的战士,才最懂得有一种坚守会成为永恒,有一种信仰能超越生死,有一种信念叫“我爱你,身后的祖国” !
(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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