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团圆

(资料图)

■曹达功

“文婷，这次春节巡演你去东线，那边海拔相对低些，你身体能好受点。”那年春节前，军区文艺轻骑队的队长给李文婷安排春节巡演任务。很少向组织提困难的李文婷，这次却面露难色：“队长，这次我能不能去西线啊？”

“西线海拔快5000米了，唱高音气都喘不上来，你刚生完孩子，身体怎么受得了？”队长一脸诧异。

“我爱人就在那里驻训。他那儿没有手机信号，我们快一年没见面了，我想去看看他。”李文婷继续解释：“我知道不一定能到他驻训的地方，可就是想试试！”

李文婷的丈夫梁东是陆军某旅的一名连长。这年，孩子出生不久，他就上高原执行任务。李文婷只知道爱人的大致位置，并不清楚具体点位。去巡演能不能见到他，还是未知数。

巡演从腊八节就开始了。文艺轻骑队一路向西，冒着凛冽的寒风，走过一个又一个驻训点。部队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手机信号也越来越弱，放眼望去只能看到白雪覆盖的群山。李文婷每次去演出，都会问一下部队番号，可一直到第17场演出，她依然没找到丈夫的部队。

第18场演出在腊月二十八，海拔也升到5000多米。李文婷坐在车上，面色苍白，不停地吸氧。这是此行最后一场巡演了。她也不知道，这场演出能不能见到他。于是，她一下车就赶紧向一名战士询问部队番号。

这里正是爱人的单位！李文婷心头涌上一阵欣喜。可这名战士接下来的话让她的心情又跌入谷底：“我们是二营，三营还在我们的西边，离这儿有将近10公里呢……”梁东就在三营，这次他并没有在观看演出的队伍里。李文婷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她和文艺轻骑队的战友们在偌大的高原上已经机动了1000多公里，没想到如今他这么近，却还是那么遥不可及。李文婷叹了口气，开始为演出做准备。

“班长，你今天表演啥啊，我们这儿好久都没看过演出了，大家可都盼着你们来呢！”

这时，一名列兵问李文婷。

看着这个新兵稚嫩的脸上满是期待，李文婷有些惭愧。随后，她调整好心情准备登台。

此刻的梁东，正在向演出地点飞奔。这些日子，他一直关注着文艺轻骑队演出的动向，也将自己的情况报告给了单位负责演出事项的副政委。副政委得到轻骑队的消息后，立刻安排人去三营接梁东。那天，越野车在路上颠簸前行，梁东的心也激动得跳个不停。

此时，李文婷吸了一口氧，手抚胸口，调整呼吸，长长地吐了口气。随后，她带着甜美的笑容走上舞台。

梁东赶到演出现场的时候，李文婷的演唱已经开始了。在用塑料布搭设、硬纸板装饰的简易舞台上，她正面带微笑地唱着《我是军人的妻》。这是他们夫妻二人最喜欢的歌。顾不上多想，梁东捧着一束用红纸折的花，冲上了舞台。

“我骄傲，我是军人的妻……”悠扬的歌声突然中断。此时此刻，李文婷感觉像做梦一样。看到朝思暮想的爱人喘着粗气，脸涨得通红，黝黑的脸上充满笑容，李文婷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一时说不出话。

台下的官兵瞬间沸腾了，掌声和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李文婷擦了擦眼泪，对梁东说：“我先给大家唱歌。”

“我陪你！”梁东温柔地注视着妻子。

“真正的军人，你扑向了风雨，我是你家中，最平安的消息……”歌声再度响起，梁东站在妻子旁边，挥动着手臂，轻轻跟着哼唱。

演出结束时，李文婷手里已经被塞满了礼物。除了爱人送的那束用红纸折的花，还有战士们用干果做的果盘、用大白兔奶糖做的“花环”。战友们希望用这种方式表达对李文婷和文艺轻骑队的感谢。

“本来想去采点小黄花，可翻了两个山头就采了这1朵。我又赶紧用纸折了花。”梁东不好意思地拿出1朵只剩一半花瓣的小花。

李文婷如视珍宝地接过去，深情地看着梁东说：“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看的花！”

在各级领导的关心下，李文婷留在梁东的连队过了除夕。他们和大家一起吃了年夜饭……

零点的钟声敲响，李文婷和梁东在高原上迎来了新的一年。那晚的月光格外明亮，映照得雪山分外洁白。李文婷依偎着梁东，静静地欣赏着美丽的高原夜景。梁东用手捂着妻子有些发凉的手：“你受苦了！”李文婷没有说话，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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